【學者簡介】楊軍財,中國藏學研究中心當代研究所研究員。
我1996年從西藏調到中國藏學研究中心,從事藏學研究工作已經27年了?;仡櫄v經人生的起起落落,有很多感嘆。一路走來有艱辛發奮探索的坎坷帶來的苦澀,有忙碌工作、時間都去哪兒的無奈,更有到高原調研的高反、搞得頭痛惡心的惆悵,當然,這些陣痛后帶給我是收獲的喜悅。作為一個藏學研究者,一個學者,主要任務是學習,善于學習是研究工作的重要基礎。作為一個當代的藏學研究者,只是學習當然不夠,不僅要讀萬卷書,還要行萬里路。培養善于提出問題的能力,有了問題就要不怕艱辛去探索,不怕麻煩,勤動腦勤動手,然后歸納總結,形成文字。我說的這些,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,有的人這樣做成為習慣,所以他成功了,一些人這樣做是被迫的,只是應付,一時性起,不能長期堅持,成功道路就漫長一些。下面我就如何成為馬克思主義藏學研究者談幾點體會,也許不對,希望同仁們批評指正。
1.藏學研究要注意知識積累
一般認為,藏學是研究藏族社會、歷史、文化等方面的一門綜合性學科,基本上屬于人文社會科學范疇,但也包括藏族傳統的自然科學內容。換言之,藏學是一門綜合性學科,是一個學科群體,既包括藏族傳統的歷史、宗教、哲學、語言、文字、文化、教育、風俗習慣等人文社會科學學科,也包括傳統的藏醫藏藥、天文歷算和工藝技術等自然科學內容。不過,學術界對這門學科的學科名稱、研究對象和范圍等問題的認識始終存在分歧。
作為綜合性學科的藏學研究,要有多學科豐富的知識積累是毋庸置疑的。藏學工作者首先要對西藏的歷史、宗教、哲學、語言文字等基礎性學科知識有起碼的了解和積累,才能進入藏學研究的門,藏學研究的門坎很高。如是,我讀了這樣幾本書:藏族簡史編寫組編寫《藏族簡史》,王森撰寫《西藏佛教發展史略》,黃玉生、車明懷、祝啟源等編著《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史》,石碩著述《西藏文明東向發展史》,丹珠昂奔著的《藏族文化發展史》上下冊,王堯等著《中國藏學史》,許廣智主編《西藏傳統文化與可持續發展》等大約十多本藏學方面的書籍。當然這十多本書是較詳細地去讀,泛泛而讀還有很多,這里就不多說了。
另一種學習就是語言的學習。我剛進藏研中心的時候,藏語學習抓得很緊,我跟索白老師學習藏語文大約有三年之久,后來上格勒老師的博士生,又跟中央民族大學的扎西老師學習藏語文兩年,當時我看一般報刊和書籍沒有什么問題。雖然使用藏語文機會較少,但通過學習藏語給了我從事藏學研究很多啟迪,促使我思考,延伸了我的思維能力,尋究古人智慧起源,追蹤人類起源的意義。再就是學習英語,我在讀大學、研究生的時候就學習英語,那個時候學習英語大多為了應付考試。工作后,又跟格勒老師學習英語三年,還跟胡坦老師學習英語翻譯課,兩位老師英語水平很高,我從中獲益很大。我還去澳大利亞學習英語三個月。中心很重視英語學習,專門聘請了外教教英語寫作課,上這些課,使我在英語學習方面收獲良多。后面我翻譯的幾本書,完全靠這些學習打下的基礎。
2.藏學研究要與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實際相結合
我與西藏結緣源于父輩是十八軍的。自1979年在西藏參加工作后,就職于日喀則交通局。那個時候我是一個文藝青年,很想將來成為一位作家或者詩人,整天除了本職工作外,與幾個朋友談文學、談寫作、談理想。當年我記得黃宗英和王若望來日喀則住在地委招待所,我們幾個文藝青年與之長談,受到這兩位前輩鼓勵,徹夜不眠,投入到文藝寫作之中,后來發現寫出的小說、詩歌沒有深度,就想到要上大學,四年大學畢業還覺得不夠,又上了碩士研究生,工作后覺得還是不夠,又上了博士研究生。研究工作還覺得不夠,只有一邊學習,一邊調研,當時藏研中心對科研人員每年到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調研很重視,根據課題需要,時間可長可短,我在藏研中心的20多年里,一共參與藏研中心重點課題、應急課題、國家社科基金課題近30項。連年到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調研達數十次之多,最長時間達半年之久,一般都一個月左右。就因為我有10多年在西藏的工作經歷,又有數十次在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調研累積的田野資料,我才撰寫并公開出版四部專著和幾十份內部報告,其中刊登在《藏事探索》上的多達十多篇。
3.藏學研究要加強理論武裝
藏學研究有很強的政治性,要時刻把握正確的政治方向,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、觀點和方法作指導,這對新時代藏學研究者,尤其對從事當代研究的學者來說,至關重要。當前,美西方反華勢力加緊利用涉藏問題干涉中國內政,企圖破壞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發展穩定,把所謂“西藏問題”政治化、工具化,變成遏制中國的一張牌。作為藏學工作者,我們要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立場、觀點和方法,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貫穿藏學研究全過程,增強政治判斷力、政治領悟力、政治執行力,把黨的各項方針政策,尤其是黨的民族政策、宗教政策,創新性地融入到我們的課題研究中,用優秀的成果和突出的成績為西藏和四省涉藏州縣人民服務,為黨中央制定政策服務,這樣才能體現當代研究的理論價值和學術價值。
4.藏學研究要用功于藏學之外的學習
我們專注于藏學研究,把自己畢生奉獻給藏學事業的立志很好。熟悉和領悟本專業學術思想和學術創新,以及發展趨勢,尋找新的突破口,做出自己的學術創新和特色實屬不容易,我們想要在本專業上有所建樹,也要用功于藏學專業之外的學習。這方面范圍廣泛,哲學、文學、歷史、地理無所不包。這就像梁潄溟先生說的,不僅向內用力,還要向外發展。錢穆先生在《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》一書自序中說:“是書所論,可謂近已矣。豈敢進退前人,自適已意?亦將以明天人之際,通古今之變,求以合之當世,備一家之言?!卞X先生強調他著書不敢穿鑿古人之意,而以自己一家之言,為現實服務,來適應古今的變化。這樣一個著名的學者,他的話語是多么謙虛,多么謹慎。我們做學問也應該向錢先生學習,不要學了一點東西,懂了點皮毛,就動不動說誰也不行,輕易否認他人。要做一個馬克思主義的藏學研究者,不驕不躁永遠在路上。
最后,我認為善于休息也很重要。尤其我們搞學術研究的人員,有一個充足、高質量的睡眠,工作思考才能更富創造力。歷史上很多有名的大家,成功的秘訣就與充足的睡眠有關。如蘇軾最大的優點之一,就是能忘記煩惱迅速進入夢鄉,醒來后才能以飽滿的精力和樂觀豁達的態度面對生活,繼而成為一位集詩詞文章、書法、繪畫等于一身的全才大家。希望同仁們個個都成為蘇軾,青出于藍而勝于藍,各領風騷數百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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